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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3章 布头裹住金饭碗

夜露浸阶,山后坊的灯火却亮如白昼。

织机声未歇,一匹匹细绸在月光下泛着柔润光泽,像是从蚕丝里抽出的银河。

沈清禾立于染坊门前,指尖拂过新挂上的匾额——“天工正色”四字苍劲有力,墨香犹存,是国子监老祭酒亲笔所题。

那老头平日连城门都不出,今日竟拄着拐杖亲自登门,只因听说这坊间女子敢请医馆验料、敢以农谚入笺,直言“此乃正道之艺,非妖邪可污”。

风起,纱幔轻扬,露出悬于梁下的布账盘。

小甑儿踮脚将最后一颗红石子嵌进凹槽,咧嘴一笑:“春姑家今儿又多了三匹细绸,算下来快满八十筹了!”

人群围拢,仰头细数,啧啧称奇。

谁也没想到,那个被夫家逼到卖丝还债的春姑,如今竟能靠一双巧手挣出活路。

更没想到的是,就在昨日黄昏,她当众捧出一叠泛黄契纸,在众人惊愕目光中点燃火折子——

“我春姑从此再不受缚!”烈焰吞没债契,火星飞舞如蝶,映得她眼底通红。

那一刻,十里八乡的织娘都听见了命运松动的声音。

自铁指吴折尺为誓,织务会便成了山后坊最硬的脊梁。

他虽曾是十三梭盟执法人,手段狠厉,但如今甘愿退居总教习,每日天不亮就蹲在机房前调梭理线,嗓音沙哑地喊:“提经要稳,打纬得匀!差一丝,整匹废!”

而真正让染坊活起来的,是雾娘。

这个寡居多年的妇人,曾在深宅大户做绣婢,偷学一手绝活——绞缬染法。

寻常蓝靛不过青灰二色,她却能用绳结扎出云纹、水波、雀羽斑,再佐以苏木染赤、黄檗点金,层层叠染,竟使粗布生出锦缎神韵。

“颜色不是骗人的。”她站在大锅前,当众撕下裙角投入沸水,“蓼蓝解毒,苏木活血,黄檗清热——若这是妖法,那药铺子全该烧了。”

府城布行派来的探子脸色发青,混在人群中冷言讥讽:“穿这布的人要断子绝孙。”话音未落,府医馆的大夫已拎着药箱到场,一一查验染料,当场宣布:“皆为常用药材,无半分禁忌。”

百姓哗然,继而哄笑。

“原来贵人们怕的不是妖法,是咱们也能穿得起好衣裳。”

笑声还未散去,沈清禾已推出“四季衣裳礼盒”。

春赠“柳烟绿”手帕,配笺写着:“清明前后,种瓜点豆”;夏售“荷露绡”纱巾,附语:“芒种不种,再种无用”;秋发“枫燃锦”腰带,缀句:“白露早,寒露迟,秋分种麦正当时”;冬供“雪融绒”披帛,墨迹温婉:“大雪封河,小雪封山,守得暖灶便是年”。

每一件,都署着织娘的名字。

起初只是村妇争相收藏,后来邻县商贩悄悄收购几盒带回城中,竟在京畿贵妇圈掀起波澜。

萧景行密信飞至,字迹难得带了几分调侃:

“宫里几位娘娘争一盒‘荷露绡’险些翻脸,皇后问了好几次,何处可订‘禾娘四季装’。”

沈清禾读罢只是一笑,将信投入烛火。

此刻,她站在空间深处,望着那一片灵气氤氲的桑林。

铜印第七道铭文仍在搏动,如同脉搏,与她的呼吸隐隐相合。

蚕房内,新生的蚕宝宝周身微光流转,吐丝量提升三成尚不足为奇,关键是它们不再惧寒,哪怕外头霜雪压枝,这些灵泉滋养的蚕也能安然成茧。

“农业养人,手工业富人。”她低声自语,“而现在……我们开始让人,真正挺直腰杆活着。”

她走出空间,天边已有曦光。

村口传来车轮滚动声,脚队正在装货。

一辆辆牛车排开,车上盖着油布,隐约可见捆扎整齐的绸缎。

沈清禾踱步上前,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火漆印章,递向领头的汉子。

“记住,”她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“每批货,必加盖此印。未带印者,一律不得出村。”

那人郑重接过,低头一看,心头猛地一震——那印纹极简,只有一株稻穗缠绕蚕丝,下方刻着一个极小的“禾”字。

更奇怪的是,火漆凝固瞬间,竟泛起一丝转瞬即逝的玉色微光,仿佛与什么遥相呼应。

他不敢多问,只将印章贴身收好。

晨风吹起沈清禾的袖角,她望向远方官道,眸色沉静如渊。

有些人,总以为低价能吞下山后坊的血汗;有些人,还不明白——

这一回,她们织进去的不只是丝线,还有规矩,有尊严,更有……一场悄无声息的反扑。

夜色如墨,官道上火把连成一线,像是蛰伏的蛇脊在山影间蜿蜒前行。

三辆牛车悄然驶出山后坊西口,未鸣铃、不扬旗,只由脚队老马领路,贴着荒坡低处缓行。

第二批货已出发两日,这一批却走得格外隐秘——因每辆车底夹层中,都藏了一枚沈清禾亲手封印的火漆章。

虞九章残党勾结府城布行的事,早在她预料之中。

那些人以为山后坊还是昔日任人宰割的穷乡僻壤,竟妄想以低价强购、囤积居奇,再倒卖京畿赚取暴利。

可他们忘了,沈清禾从不做无防之备。

三日后,府城南市。

“禾娘绸”三家代售铺前人头攒动,牙行管事捧着新到的一匹“枫燃锦”细细查验,正要盖验讫章,忽听身后喧哗大作。

一名商贾模样的男子急步上前,手中高举一匹色泽相近的绸缎:“我这也有‘禾娘四季装’!价更低,量更大!”

围观者哗然。

那绸面纹路竟与真品几无二致,连织边暗记都仿得惟妙惟肖。

“当真是山后坊出的?”有人迟疑。

那商人得意一笑,掏出一枚火漆印:“你看,这可是原印复刻!”

话音未落,旁边染坊学徒突然冷笑:“那你敢烤一烤吗?”

四下静了半息。

“有何不敢?”商人傲然取火,将火漆印置于炭炉之上。

初时无异,片刻后印面微微发红,原本清晰的稻穗蚕丝图案竟开始扭曲变形,像被无形之手揉捏,最终化作一团狰狞黑痕,仿佛鬼面嘶吼。

更诡异的是,一股淡淡的腐草味弥漫开来,令人作呕。

“妖……妖物作祟!”那商人脸色煞白,扔下印章就要逃走。

人群中有识货的老匠人颤声惊呼:“这不是火漆,是用了灵泉汽入印!唯有真章遇热显字——你们看!”
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先前铺中取出的正品火漆印,在热力催动下缓缓浮现出一行细若蚊足的小篆:山后真品,伪者天鉴。

字迹湛然,如玉沁光。

消息一个时辰内传遍全城。

府尹震怒,当即下令查封三家伪冒铺面,拘押涉案商人。

而“禾娘绸”三个字,一夜之间成了信义与品质的代名词。

有茶肆说书人即兴编了段子:“莫道村姑无雷霆,一纸火漆定乾坤。”

当夜,山后坊井台边灯火通明。

青石板上摆着竹算盘与厚厚账册,小甑儿站在条凳上,嗓门清亮:“本季共出细绸一千二百匹,盈余三百匹存库,折银三千七百两有余!”

欢呼声冲破寒夜。

妇人们相互搂肩,眼中泛光。

谁曾想,一双织机、几口染锅,竟能换来如此富实?

沈清禾立于人群前方,素衣简裙,却不掩眉宇间的凛然气度。

她抬手轻压,喧闹渐息。

“明年开春,凡建新织机者,共基金补贴三成成本。”她声音平静,却掷地有声,“每户女童学艺满一年,奖一匹春绸作嫁妆。”

霎时间,掌声雷动,几个年幼女孩攥紧母亲衣角,眼眶发红。

陆时砚倚在染坊檐下,一袭旧袍裹身,唇角微扬。

待人群稍静,他踱步近前,低声笑道:“真不怕她们富起来就走?将来另立门户,你这‘天工正色’岂不散了?”

沈清禾没回头,目光落在远处雪地上那一片被染坊余火映得微红的屋檐。

火光跳动,像是无数不甘熄灭的梦。

她轻轻道:“我要的不是谁留下,是让她们知道——自己也能挣出一个家。”

话音落下那一刻,空间深处,铜印第七道铭文忽然轻轻一震。

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自铭文末端渗出,缓缓坠入灵泉池中。

水波轻漾,泛起一圈淡金色涟漪。

刹那间,桑林尽头的几株蓼蓝幼苗竟微微一颤,叶片舒展速度肉眼可见地加快。

【系统提示(无声显现):善举值达临界,财富积累达标。

解锁新功能——短时催熟植物染料。】

沈清禾心头微动,闭目感应片刻,唇角终于浮起一丝真正的笑意。

七日收蓝,靛膏翻倍……雾娘的绞缬技法,终于能真正铺开了。

然而就在翌日清晨,第一缕阳光洒上“天工正色”匾额时,村口驿道尘土飞扬。

一骑快马疾驰而来,马上人披着十三梭盟黑氅,手中令旗猎猎展开——

风卷起他的衣角,露出腰间一枚冰冷铁牌,上面蚀刻着十二道深浅不一的梭形刻痕。

而第十三道……尚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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