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个月的时间如同指间流沙，转瞬即逝。
剑门关并未因为苏命的闭关而出现任何动荡。
防御体系运转如常，巡逻队伍一丝不苟，深空万族每日的小规模试探依旧在持续。
只不过武者们私底下已经开始传言。
“唉，你们发现没有？”
“最近萧总指挥、烈统领、木统领他们，气色好像都不太好啊？”
酒馆之中，老板为几名武者接满啤酒。
“是啊是啊，感觉有点……”
一名武者思索了下：“萎靡不振的？”
“尤其是烈统领，他那几条宝贝火龙，以前多神气，现在看着都跟没睡醒似的。”
“不知道的，还以为他们几位身体被掏空了呢……”
“哈哈哈，能掏空这几位的，恐怕要魅魔族倾巢而出啊。”
“放你娘的屁，就算魅魔族的七阶、八阶悄悄来了，几位大人一个大调查下去，她们必然不战而逃！”
有武者喊着荤话，引起一阵喝彩声。
“我估计是苏统领闭关冲击七阶，几位统领心里都惦记着，担心则乱啊。”
有年长些的武者感叹道。
“谁说不是呢，苏统领可是咱们联邦古往今来最年轻的六阶巅峰，这次闭关，意义重大！”
“哎哎哎！注意你的言辞！什么叫六阶？”
“苏统领这次出关，那就是七阶强者了！得尊称！”
武者们这些带着善意的私下讨论，并未在高层引起什么波澜，也没有人去刻意制止。
毕竟，这种关乎强者状态的流言，总比一些更逆天的谣言好得多。
……
木青鸾的住所。
如同魔音灌耳的碎碎念，持续不断地在木青鸾耳边回荡。
“脏了……本尊已经不干净了……浑身上下都沾染了低阶蝼蚁的气息……脏了，彻底脏了……”
只见青鸾法相全然没了往日的高傲与得意。
此刻它蔫头耷脑地站在宝木雕刻的栖架上。
原本如同红宝石般灵动的双眼一片失神，没有焦点。
周身那流光溢彩的青羽黯淡无光，羽毛凌乱地翘起，整只鸟看上去失魂落魄，仿佛经历了什么毁灭性的打击。
“不至于，真的不至于。”
木青鸾揉了揉眉心，试图安抚自家这个闹别扭的法相：“苏命天赋异禀，这次闭关，突破七阶是十拿九稳的事情。”
“等他成功出关，谁还会记得你曾被一个‘低阶’武者触碰过？”
“就算是同阶武者，也不能随便触碰本尊高贵的身躯！”
青鸾法相猛地抬起头，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。
两行由能量构成的“清泪”顺着眼角滑落，它带着哭腔呜咽道：
“呜呜呜……本尊自诞生灵智以来，一直冰清玉洁，乃是一只堂堂正正的黄花大闺鸟。”
“如今……如今居然被一个低阶蝼蚁如此粗暴地对待，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其他法相？”
“我的鸟生，我的清誉，全都毁于一旦了！”
“本我，你就是个魂淡！帮凶！”
青鸾法相的声音不复之前刻意维持的清冷，成熟，带着些娇俏。
如同被玷污清白少女的哭诉，让人兽性蠢蠢欲动。
木青鸾感到一阵无力。
她知道，常规的劝解已经没用了。
看样子，如今只能转变策略，换个角度“开导”它了。
木青鸾清了清嗓子，开始循循善诱：“我们身为高阶修士，看待问题，不能仅仅局限于一个人当前的境界。”
“境界只是暂时滴，潜力才是永恒滴！”
“我们应该用长远的眼光，去看一个人的武道潜力，以此来判断我们对他的态度。”
木青鸾开始细数苏命的战绩：“你想，苏命从当年高考初露锋芒，到如今位列六阶巅峰，冲击七阶，这才用了几年时间？”
“满打满算数年而已，这种晋升速度，放眼整个联邦历史你能找出第二个来吗？”
委屈巴巴的“黄花大闺鸟”听着木青鸾的讲述，原本失神的眼睛渐渐有了一丝光彩。
它歪着脑袋，似乎真的在思考。
木青鸾见初步见效，继续加码：“当然，我承认，苏命如今确实还是个低阶武者。”
“严格来说，还没资格跟我们这些老牌七阶平起平坐，所以之前你嫌弃他，也情有可原……”
“住口！”
木青鸾的话还没说完，就被青鸾法相一声厉喝直接打断。
只见它猛地用翅尖指向木青鸾，眼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愤怒：
“本我！你糊涂啊！”
“目光何其短浅！思想何其僵化！”
“你居然还局限于人家的表面实力？几年时间就能从一阶不到晋升六阶巅峰，七阶对他而言还算困难吗？”
“那不过是水到渠成！”
青鸾法相羽翼拍打着木青鸾脸颊，痛心疾首道：
“以他的潜力和心性，八阶也必然能够成就，八阶都成了，触摸那传说中的九阶之境，还会远吗？”
木青鸾神色一僵，下意识地反驳：
“不是你之前不是嫌他散发着低阶修士的臭味，连靠近都不让吗……”
青鸾法相闻言用一种看白痴般的眼神看向木青鸾，语气充满了不可思议：
“你居然认为一只鸟会有嗅觉？”
“本我，你的常识呢？你的逻辑呢？被深空万族吃掉了吗？”
木青鸾：“……”
她被怼得竟无言以对。
而青鸾法相已经不再理会陷入凌乱的主人。
它自顾自地低下头，极其认真的梳理身上那些略显凌乱的青色翎羽。
动作轻柔而专注。
先前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荡然无存，精神面貌焕然一新，简直像是换了只鸟一样。
“你……你干嘛呢？”
木青鸾看着它这反常的举动，眉头紧紧皱起。
感觉自己身为主人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和不尊重。
青鸾法相头也不抬，一边梳理羽毛，一边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：
“本尊身为高贵的青鸾法相，血脉尊崇，仪态万方，岂能以凌乱不整示人？”
它梳理的动作越发卖力，声音里甚至带上了难以抑制的兴奋：
“更何况，还有几日便又轮到我去让那位大人抽取力量了！”
“如此重要的事情，我肯定要好好准备，以最完美的姿态呈现，免得像上次那般狼狈，在那位大人面前失了礼数。”
“你之前不是还宁死不从，哭喊着不愿意让苏命抽取力量吗？！”
木青鸾只觉自己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法相。
“而且！你对他的称呼变得也太快了点吧？直接从‘低阶蝼蚁’变成‘那位大人’了！”
青鸾法相鄙夷的扫了木青鸾一眼。
典型的低阶武者思想。
没有格局，目光短浅。
难怪修炼了这么多年，还停留在七阶境界，迟迟无法窥探八阶奥秘。
它扬起高傲的脖颈，“哼！本尊可不是那九条只会‘嗷呜嗷呜’叫的傻子龙。”
“那位大人如今还未正式突破七阶，正是最具投资价值的时候！”
“只要我现在下重注梭哈，与他结下善缘。”
“等他以后强大起来，登临八阶甚至九阶，难道我还会跟着你在七阶境界蹉跎岁月吗？”
青鸾法相眼中闪烁着精明之光。
“梭哈！是一种智慧！”